诗赞羔羊

沉默的羔羊

小怪物× 联邦调查局见习特工也是蒙古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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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罗拉多州的监狱,见习特工阿云嘎乘着长满锈迹的电梯层层向下。一个身材魁梧的留着胡渣的狱警在她身后,打量着这个高挑的异域美人。


“嘿,小妞,到时候看到那些神经病可不要被吓尿裤子啦。”那个狱警哼笑了几声,吐出腥臭的空气。


“多谢你的关心。”阿云嘎冷静地回答。


阿云嘎听见了一层层监狱里发出的嘶吼声、咒骂声,还有撕心裂肺的哀求声。但是她知道这里关押的都是国家最危险的犯人,他们的痛苦并不值得同情。除了一个新来的人。或许他们不应该称呼他为人,更准确得说,他是一个人形生物,也有几个“科幻小说迷”激动地认为,他就是一百年前由疯狂的科学家弗兰肯斯坦创造的怪物。警察们在最近发生的一起儿童凶杀案的犯罪现场发现了他并将他逮捕。可是这个怪物却说这起凶杀案与自己无关,并且向警察交换条件,承诺只要警方为他提供书籍和杂志就配合探案。联邦调查局的曼哈顿先生派人审讯过他好几次都没有结果。


“那只老东西真不厚道,我们给他提供了那么多书他却回报我们暴力,我有几个伙计都被他咬伤了。他说没有一本书能教会他‘什么是爱?’你说可不可笑。我看还是趁早把他给毙了,省的那些小鬼的有钱爸妈在他身上砸那么多钱。”大块头狱警挥舞着他毛发浓密的拳头。看到阿云嘎头都不回,他色眯眯地窥探她黑色衣领下的一点点白肉。


“咔吱”,电梯到了地下六层。阿云嘎进入了一个昏暗的长廊。随着狱警升起一道道狱栏,她走向长廊尽头的怪物。


“嘶,草原的气味。”那个怪物在黑暗中舔了舔他的上唇。“下午好,阿云嘎小姐。”


阿云嘎惊讶于这头怪物竟然能从十米外看到自己前胸上的名牌以及他那超乎常人的嗅觉。随着她一步步走近,那怪物依旧盘腿坐在原地不动,用他皴裂的手指迅速翻阅手中的书籍。


“下午好,怪物先生,如你所想,我是您的老朋友曼哈顿先生派来专门来调查儿童凶杀案的。”阿云嘎露出她洁白的前牙。“您这儿的书都翻遍了吧,要不要换点儿新的?”


“是你写的小说吗?关于内蒙古草原的?我云游四海,也曾到过那个地方。中国草原的空气很好,那里的小孩儿总是带着点儿牛羊肉的味道。”怪物那奇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满满靠近。


那个最近在波比兹河畔发现的孩子被撕碎的脸一下子浮上阿云嘎的脑海,但是她必须克制住自己,直视这个怪物的眼睛,不要流露出任何一丝恐惧。


“曼哈顿先生怎么会找你一个小孩来处理这个案子?他就不怕你也被撕碎吗?”那个怪物露出轻蔑的微笑。“哦,还有那个狱警,他对你怎么样?他应该很喜欢你吧?”怪物的眼睛死死地抓着她。


“怪物先生,我是见习特工,是我主动提出要调查您的案子。墙上写的是什么?是数学运算公式吗?”阿云嘎眯起她的眼睛,观察起墙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符。


“一个优等生总是会被知识吸引。可是阿云嘎小姐,无论你学多少知识都改变不了你的出身和身上特有的土包子的味道。你那蹩脚的英语发音已经出卖了你。你想立功吧,想做救世主?帮助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孩然后让他们长大继续欺负你这种可怜的孩子?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那些有钱的小混蛋对你做过什么?”


“您的联想能力真是惊人,如果您能用您发达的大脑回忆一下两天前波比兹河畔发生了什么就好了。其实你根本不知道对吧。哈。”阿云嘎的脸上泛起一阵微红。怪物轻笑了一下,坐回黑暗当中。阿云嘎低下了头,整理了一下她起皱的衣服,黯然地向反方向走去。


那个大块头狱警吹了一声口哨。“阿云嘎,这怪物真不识相,我送你回去吧。”他长满毛的黑手贪婪地攀上了阿云嘎瘦削的肩头。


“滚远点,你个蠢货!”人形生物突然暴怒,精准地向狱警扔了一本棱角尖锐的古书,正好击中他的眼睛。阿云嘎立即冲到他的兽笼前。人形怪物用嘶哑的声音说:“注意一下你的邮箱吧小孩,那里会有我给你的礼物。”


第二天早上五点二十七分,阿云嘎在她的逼仄的单身公寓里被一阵电话声吵醒。她一边洗漱一边歪着头听曼哈顿先生说案件的最新情况。又有一个孩子失踪了。他叫夏洛特。据保姆描述,孩子是在昨天黄昏的时候不见的。起初他们以为夏洛特只是放学后和同学多玩了一会儿,谁知道小少爷一整晚都没回家,他那可怜的母亲眼睛都哭肿了……


五点四十二分,阿云嘎穿着便服到达医院。法医正在对两天前发现的失踪儿童尸体进行检查。男孩身上存在大面积撕咬的痕迹,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白骨,由于他是被流水冲到下游的,肉块的边缘已经模糊不清,很容易让人以为是鱼吃的。


曼哈顿先生倚靠在化验室的柜子旁。


“作案的地点非常随机,但凶手的目标很明确。他专挑富家子弟下手。”曼哈顿先生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抵着额头。


“是的,这就像一场场巡演。但是凶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他明明可以借着绑架来向那些孩子的父母索取高额赎金,可是他通常在三天内就撕票了。”阿云嘎若有所思。


“七八岁的孩子一般已经具有分辨意图不善者的能力,如果单纯是一个杀人狂魔的话,很难在绑架之前诱惑孩子,建立起彼此的信任,况且他们的父母在看了最近的新闻后必然会提醒这些小祖宗。”


“所以,您认为是熟人作案?这些受害者分布在不同的城市,虽然家庭都十分富有,但并没有参加过联谊会或者让孩子就读于同一所学校的情况,找出他们共同的熟人是一项复杂的工程。”阿云嘎捏了捏紧皱的眉头试图缓冲一下疲惫的大脑。


“你在那个人形怪物那边调查得怎么样?”


“他非常会观察,很敏锐,我想我今天还得再去一趟。”


在回到监狱之前,阿云嘎检查了她的邮箱。两张过期的火焰马戏团的门票静静地躺在那里。她小心翼翼地把票收进自己的衣服内袋。


与此同时,“红鼻子”先生莫里正在芝加哥一片美丽的小河畔为他的黑熊准备早餐。他哼着小曲,切割着那些已经不太新鲜的腿肉。那个捆绑在兽笼里、缠着胶布的孩子已经醒来,昨天他被莫里先生的红鼻子吸引了。借着晨光,他从装运车的门缝中看到莫里先生闻了闻那块肉后啐了一口,然后慢慢悠悠朝他的宝贝走去。


监狱之门再次拉开,只不过这次又是一个新的狱警。他一声不吭地按电梯,看上去儒雅得多。


“早上好,阿云嘎小姐,今天的你看起来比昨天更精神了一些。”


阿云嘎是站在光里的,她看不清此时怪物的脸。当她走近,她发现怪物瘫坐在地上。他的床铺和粉笔都被撤走了,他粉红色的皮肤上多了许多道血淋淋的伤痕,疤还没有结好,但他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


“这个时候请我看戏是不是不太合适,怪物先生。如果您愿意告诉我那个人是谁的话,我愿意接受您的邀请。不仅如此,您还会获得很多书和您想要的新娘。”


怪物咂咂嘴。“哈,看来我们未来的王牌特工阿云嘎昨晚累坏了嘛。书对我而言已经没有用处。就像那个老头子,创造出我之后便粗鲁地赶我走。我一路行善,还学会了莎士比亚的诗歌和毕达哥拉斯的公式,可是人人见我如看见恶魔,没有一句精美的诗句或者绝妙的公式可以告诉我什么是爱。你知道那些人怎么对我吗?我帮他们劈柴、摘野果,可他们却因为我丑陋,对我拳打脚踢,恨不得我下地狱。那本书你看完了吧,没错,最后我把他们烧了,都烧了!”怪物发狂似的撕扯他褴褛的衣服。“我本以为我会像凡人一样死去,可谁知撒旦赋予我永生的权利,让我在人间流浪直到今天,这是多么痛苦啊。而那些小兔崽子,你知道的,他们马上就要死啦,他们有你渴望拥有的财富和地位,他们还拥有死亡的权利,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怪物巨大的眼睛里突然缀满泪水,在阿云嘎看来,此时的他就像是内蒙古草原上的一匹狂奔了两百多公里的马或者是一只垂死的羊。


“这样吧,阿云嘎小姐,我们来交换秘密吧。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人口拐卖。八岁还是九岁以前我生活在内蒙古草原,后来就被卖到美国了,进了联邦。”


“讲详细点儿,阿云嘎。在进联邦之前,你像其他小孩一样上的是州公办的学校吗?学习成绩应该不错吧?”


“不是,是私立的艺术学校,我学的是芭蕾舞。该你了,怪物先生。那个人是谁。”


“我不能确定。或许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但我无法推断出他所经历的苦难。他或许是患有那个什么来着…抑郁症的那种人。火焰马戏团每个季节都会到美国各州演出,每个独立马戏组都会上演不同的表演。如果你要一个一个调查,恐怕夏洛特家的孩子性命难保。”


“我们可以追踪近期到过孩子们遇害的州的马戏团组。怪物先生,您这一百年里见过那么多人,您认为他会是怎样的呢?”


“不幸的人各有他们的不幸。说说和你一起学习舞蹈的同伴对你如何?或许你和那位杀人犯有过类似的经历呢。”


阿云嘎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很多都来自富裕的家庭,看不上我这种好心人资助的外国乡巴佬。他们逼我压腿,罚站,甚至和狼狗搏斗。”阿云嘎的眼皮下垂了一些,但很快又抬起了她英气的上目线。“中学毕业后我报考了国家特务局,我认为这会让我更加强壮。”


“那么后来你去教训那些曾经欺凌你的人了吗?你现在的格斗技术应该已经很了得。”


“没有。您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阿云嘎的身体向前倾。


“呼,特工的确不该干这个。那个凶手可能比你更惨些。他的童年对他的影响一直会延伸到他的现在。我想他会是个有趣而富有礼节的人,只是处事过激了点儿。没有一个孩子会不喜欢一个可爱的人,对吧?”


“是的。怪物先生,这是关于这起案件的最新调查结果,我猜您也已经从电视里知道了些东西,请看看吧。”阿云嘎把资料递给了怪物后便走了。底特律城的马戏表演将于今晚八点开始。


票是一小时前阿云嘎打电话托联邦调查局的人买的。她入场后选了一个中间的位置。离开演还剩五分钟,马戏团大本营里已经坐满了许多年轻男女和小孩子。的确,一般也只有家境富裕的孩子才能买得起火焰马戏团的门票。


大幕拉开。两对潇洒而健壮的男女骑着四匹棕色的骏马伴随着欢快的鼓点绕场奔跑。他们口含玫瑰,在抖动的马身上摆出高难度动作,赢得了观众的一片掌声。然后是空中飞人出场!十几个穿着鸟类服饰的“飞人”在巨大的蹦床上跳起十几米高,在空中翻滚、旋转,他们中的“领头鸟”抓住了顶上升下来的彩带,后一个人抓住前一个人的脚把自己往上抛。在他落下来的几秒之中,许多观众的嘴已经张成了O型,好多小姑娘惊恐地蒙上了眼睛。最终“飞人”正好坠落在网的中心,向姑娘们献了一个漂亮的屈膝礼!


阿云嘎几乎没有眨眼,当她看到演员满头是汗却面带微笑的时候,她忍不住站起来鼓掌。她练过舞,可以看出这些演员背后是多么危险与艰辛。


红鼻子小丑吹着小喇叭牵着他的小动物出场。这场的小动物是一只小猴子,小朋友们都兴奋地像小猴子招手。小丑扮演了一个即将约会却找不到车钥匙的苦恼的年轻人,他晃着他圆滚滚的身子做着各种滑稽的动作逗得孩子们捧腹大笑。那只猴子为了帮主人拿钥匙要穿过层层火圈,骑着独轮车高空走钢丝,还要学着人打电话询问钥匙圈的颜色,孩子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可爱聪明的小家伙,而红鼻子小丑帮忙指挥,一副焦急的样子真是又叫人心焦又好笑。小猴子钻过最后一个只比它的身体大一点点的火圈时还被烧到了尾巴尖,但它依旧“嬉皮笑脸”地完成了精彩的演出。


阿云嘎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她不觉得有趣,她只觉得残忍。童年时候在草原与小动物相处的回忆已经在她生命中扎下了根,她像敬畏长生天一样敬畏每一个生灵。


之后便是些水上舞蹈、空中荡秋千、舞火等项目,演员们的表情都很动人。


整个马戏团大本营里有热爱艺术与慈善的文艺集团董事长史密斯,有经常光顾马戏团的威尔逊夫妇,有维护着每一场马戏演出秩序的保安大卫……还有几百个马戏演员和工作人员。正如怪物所说,这些挂着笑容的脸庞很难反射出他们所经历的苦难与悲伤。能骗取孩子信任的人必然有吸引孩子的武器,而致力于杀死那些富家子弟的人必然对财富有深重的仇恨。


“喂?曼哈顿先生,马戏团调查有进展了吗?”阿云嘎在寒风中裹紧了自己的外衫,身后还有许多意犹未尽的人群从灯火通明的大本营内熙熙攘攘地走出。


“嗯,我们查找了最近经过那几个小孩家乡和底特律的火焰马戏团分团,最终确定了九个团。因为每个团表演时间相差不多,加上每个团携带的动物不同,观众们都很乐意买账。”


“您能告诉我他们分别带了什么动物吗?”


“现在去往温莎的是二十条贵宾狗,去往芝加哥的是一只黑熊,去往蒂卡姆西的是一头大象,去往坎顿的是三头狮子,去往泰勒的是两只老虎,去往密苏里州的是三十只鹦鹉……”


在芝加哥城,莫里先生刚刚演完他的第一场。他用湿毛巾擦去脸上的浓妆,还有他七彩的假发。他看上去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了,粗粝的皱纹,稀疏的头发,姜黄色的牙齿,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激起他对于生活的热情了。除了绑架、谋杀,这些他自己也曾经历过的一些的事情。走上这条不归路,仿佛从他被卖到马戏团的第一天就已经注定好了。


晚上十点,他看了看前几天落下的报纸。


“联邦调查局新秀阿云嘎特工将前往营救底特律政府管理部部长之子”。最近的底特律晨报上赫然写道。


阿云嘎?莫里先生对这个女孩有印象,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十五年前他去蒙古的时候拐走了她,但是看着小女孩又穷又瘦弱就把她扔在了美国,毕竟杀害富人的孩子才比较有快感。“哼,哈哈哈……”莫里先生抚摸着他的小黑熊掩面大笑。


那一天终于要到来了吗?那个他以为会自己死掉的小女孩?那个现在正带着一帮警察来结束他痛苦的一生的女特工?她比自己幸运太多了,不用从小被鞭子抽着表演滑稽样,不用画着微笑装在舞台上边哭边走钢丝,她是一颗沧海遗珠,如今终于要有发光的时刻啦。


红鼻子先生向联邦寄了一封他早就想寄出的信。他要求阿云嘎一个人来见他,否则他就杀了夏洛特。


这是阿云嘎与怪物的第三次见面。此时的怪物看上去尤为冷静。他的眼睛总带有一种催眠的力量,深色的瞳孔仿佛可以倒映出人们内心的魔鬼。


“还剩十五个小时,请从这几种动物中选一个吧。”阿云嘎将资料递进怪物先生的牢笼。


他将资料放在鼻子底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可以看出,他相当满意。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芝加哥。”


“您是认为,那个人在用孩子来喂食黑熊?”阿云嘎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不。你知道音乐剧吗,我很喜欢的那部音乐剧就叫《芝加哥》,有空我们一起去看吧。”


“怪物先生,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小夏洛特危在旦夕!我们没有那么多警力和时间把每个团都去一遍!”阿云嘎恶狠狠地望着怪物平静的脸。


“阿云嘎小姐,你为什么要救他呢,他只不过是一只从小被父母惯坏了的吉娃娃犬。你救他的时候他对着你吼叫,等他长大了又会对着你这种好心的穷人吼叫,撕扯你的连衣裙,你喜欢这样吗?”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看着一个生命在我能救的情况下消失。我有时候看着这个大眼睛男孩的照片就像看到了某种…小动物。”


“是什么动物?这里可没时间给你编谎。”


“羊。刚出生不久的那种羔羊。”


“对,它们幼小又脆弱。它们有给你发什么求救信号吗?”


“有天夜里,我和额吉睡在蒙古包里,凌晨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外面羊羔的尖叫声。我觉得它们在哭。”阿云嘎的表情抽搐了一下。


“尖叫声?是遇到狼的袭击了吗?”


“不是,我们的草原没有狼。第二天我向额吉请求不要杀那些羊羔。但额吉说再过两天就是那达慕大会。”


“所以那些羊后来被杀了?”


“是的。”


“阿云嘎小姐,请问您现在是素食主义者吗?”


“不是。”


“好的,阿云嘎小姐。”怪物扬了扬他古怪的眉毛。“一个月前,我路过德克萨斯州的休斯顿。那儿的森林是野营的绝佳场所。那时候的我比现在粗糙很多,甚至常常爬行。我看到的那个人正在处理一具人类小孩的尸体,由于太晚,在黑暗之中,我只看见那个庞然大物站了起来,大快朵颐。阿云嘎,你比我熟悉动物,你应该知道了吧。”


怪物伸出手把资料递给阿云嘎。阿云嘎走近去接,当她的手碰到怪物的手的那一刹那,她明显感受到怪物有意把自己脱了痂后的皮肤在她手上蹭了蹭。那一刹那,她望着他,他的眼睛脆弱得像一只羊。


这块皮肤过于柔滑细腻,如同刚出生的婴儿。 


离开底特律监狱,阿云嘎马上给联邦打电话请求前往芝加哥。


还剩十二个小时,但是莫里先生是个守时的人。他的宝贝黑熊饿了,跳不动火圈了。“小乖乖,再忍一忍吧,等演出结束我就带你到河边吃好东西。”莫里先生温柔地抚摸黑熊柔润的后颈毛,安抚这只大伙计暴躁的情绪。


收到联邦那边的消息后阿云嘎猛吸了几口气。她为自己配置了最好的枪和子弹。曼哈顿先生已经安排了芝加哥那边的警察,他们随时可以接应她。


 还剩八个小时,阿云嘎坐立难安。


不愧是火焰马戏团,每一场演出都很新颖,精彩非凡!


在聚光灯下,她看到他了。


一个在她生命中留下伤疤的人。一个她这辈子无法原谅的人。此刻,正站在舞台上为她和无数的他们制造欢乐。


那只黑熊今天演得有些吃力,但这并不妨碍观众给予他们最热烈的掌声。


夜色浓重,火焰马戏团在芝加哥的最后一场落下帷幕。月亮躲进了浓密的云层,马戏团大本营旁的松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隐隐约约孩子的抽泣声。阿云嘎跟踪着莫里先生来到丛林深处。或许这并不是跟踪,是莫里先生引着她来的。


风停了,阿云嘎听见了扣动扳机的声音,他也有枪!但是阿云嘎感觉到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打到她。


在黑暗当中他们都丧失了视觉。


“快点救我!我不想死哇!”夏洛特的声音在漆黑的森林里异常尖锐。


“小混蛋,不想死就把嘴闭上!”阿云嘎现在需要集中注意力。


半秒之后,一双绿色的眼睛扑了上来。是黑熊!饿坏了的黑熊!阿云嘎一个滚翻,抄到了黑熊的后面。论速度,她比不过它。这个庞然大物有夜视功能,而且只要阿云嘎的子弹没有打中它,它就会暴怒,把她拍成肉泥。阿云嘎盯着那双凶神恶煞的绿眼睛,仔细听着对方的脚步。她学过蒙古摔跤,可以和体型较大的牛搏斗。


她大概估计了一下熊的腰部位置,趁它再次转身,阿云嘎拧紧它的皮毛,用尽全力将一米八左右黑熊掀倒在地。


就是现在,她已经没有时间选择仁慈了。她抽出手枪,对着黑熊的脸脑袋开了一枪。


声音震碎松林。


接下来就是极其麻利的一枪。阿云嘎突然双足无力,倾倒在地。她看着眼面前黑熊眼中的绿光在满满地暗下去。


但这次子弹打中的不是她。而是红鼻子莫里先生,他最终饮弹自尽。


月亮出来了,阿云嘎已经腿软了。她颤颤巍巍地去割吓坏了的夏洛克身上的麻绳。联邦的队员闻声而来,救护车也来了,把已经被冷汗浸透了的阿云嘎抬回了底特律。


第二天早上,国内许多报纸都刊登着见习特工阿云嘎的光荣事迹。在许多报纸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同样刊登着人形生物出逃的消息。那个狐狸一样少话的狱警在此之前没有透露任何讯息。监狱里只剩一张破烂的皮。神秘学家们曾猜测这个生物在历史的沿革下正在不断进化,现在的他,可能已经是无人能够认出的崭新面貌了。


六点二十七分,她像往常一样洗好澡,熨好衣服,准备去曼哈顿先生那里。阿云嘎习惯性地打开她的邮箱,里面静悄悄地躺着一封信,字迹极为飘逸:


        亲爱的阿云嘎小姐,好久不见!恭喜你马上就要成为真正的特工了。经过这次旅途,你心中的羔羊还在尖叫吗?

        我已经重获自由,很感谢你在牢狱之中传授给我一点爱的真谛,现在我准备继续踏上爱的征程。我相信这世上会有人懂我的疯狂与浪漫,视我如同珍宝。

        这里有一张音乐剧《剧院魅影》的票,如果你今晚有空可否陪我一赏音乐剧的优雅艺术?     

                                                            郑云龙

PS:我给自己取了个中文名。“郑”是希望我正直,“龙”是中国神话里一种很强的神兽,“云”是你中间的名字。


阿云嘎看着那张票,面色潮红。


余光之外,一位中分头的绅士用棕色的风衣压着他脸上没还未完全褪去的疤痕从她身后匆匆走过。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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